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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日韓女

2012/10/06

最近喜歡韓國電影,有時興起,甚麼垃圾DVD都租來看一輪。優秀者很少,《我的野蠻女友》、《殺手公司》等,其他沒有幾部。

也慶幸韓國電影有出人頭地的一日,從前,都是西片和香港、台灣片的天下。荷李活電影有輸入的限制,更造就香港片的流行。韓國電影被欺壓了數十年,當今來報仇,也是應該。

起初的香港片子都是些動作的,間中愛情片也大賣特賣,像邵氏的《珊珊》就打破了賣座紀錄。韓國鄉下人,還是愛婆婆媽媽的故事。

我第一次去韓國,與電影無關,那是做學生時的暑假旅行,從東京飛去,抵達的金浦機場,還是簡陋的木造的建築。

印象實在太好,接著我也從九州的小倉乘船渡海,抵達釜山,從釜山坐火車,一個站停一兩天,一直玩到漢城,再飛回東京。

四十年前的漢城,是一個極貧窮的都市,比起東京,路上行人的衣著還要更破爛。街頭巷尾有修理雨傘骨的。尼龍絲襪,穿了洞還一針一線縫補。很多小販在叫賣。印象深的是一個穿著傳統韓式服裝的老人,把曬乾的黃魚用麻繩穿著,綁在身上,你看中了他就拔一尾買給你,是個活動的攤子。

洋煙禁止入口,政府派出專員,一嗅到不是韓產的煙葉味道,即刻抓人,我們稱之為香煙狗。

漢城的山丘都光禿禿,樹木很少,所以政府不許人民用即用即棄的木筷子。衝進餐廳,要是找到一對,就罰停業一天。如果看到餐廳供應白米飯,也要罰的。當年產量不夠一定要攙小米和粟類雜糧,才可以炊飯。黃黃赤赤,難於嚥口。

華僑做的生意大部份都是開館子,炸醬麵韓國人最愛吃,認為中華料理是所有餐廳最便宜的,放心光顧。麵是現叫現拉的,一下單,即刻聽到廚房傳來砰砰碰碰的打麵糰聲音。上桌一看,沒有甚麼肉碎,盡是黑色的醬,有些黃瓜絲已是上品。華僑山東人居多,做的麵很地道。當今去出東也吃不到這種正宗的炸醬麵,但韓國的中國館中還賣,下次你去試試看,真是好吃。

南北韓戰爭結束不久。動亂之後,勇士們到哪裏去了?出來掙錢養家的,永遠是生命力最堅強的女人。

在明洞區的半島酒店Bando Hotel前面,到了晚上,有三百到五百個女人麕集,美的不少,像個夜市場,蔚為奇觀。半島酒店經過一次大火,已拆除,目前企立著的Lotte Hotel就是它的舊址,附近的仁川,有個山頭佈滿彎彎曲曲的小巷,裏面每一間房都是獨立的妓寨,加起有千多戶之多。觀眾看過,此言不虛。

到韓國遊覽的外國人當然不必光顧這群花街女郎,真是名副其實俯拾皆是,因為當年韓國還有戒嚴制度,到了半夜十二點,街上如果有行人,憲兵可以隨時槍斃,實在恐怖得很。女人出來玩,一到十一點多找不到交通工具,就得徘徊在觀光酒店大堂,看到男人就要求讓她們在旅館中住一宵,代價是甚麼,大家心知肚明。

漢城去得多,變成識途老馬,再想玩下去的話,有一個叫「藍天堂」的夜總會開到清晨三、四點。你只要租一輛憲兵用的吉普車就能接送,夜總會中有樂隊伴奏,跳樂與怒,真人樂隊終會疲倦,慢歌就出現,是擁抱的時間了。

大概是生活習慣和飲食的營養吧,住東京的時候,看到的女人,腰長腿短,醜的居多。到了韓國,完全不同。韓國女人,至今還是全亞洲最漂亮的,許多日本女星都是韓籍,用日本名字罷了。

怎麼判斷一個國家女人美不美呢?很容易,上街,到酒店百貨公司走走,一個小時之內數一數,在漢城能遇到四五個美女,台灣兩三個,香港一個左右吧,不過香港女人很會穿衣服,錯覺上還是過得去。至於日本,逛上三小時,也看不到一個。當然,現在不跪榻榻米,又喝很多牛奶吃很多麵包,日本女人身材好的,比以前多得多。

印象中的韓國總是女人多,這也是事實。出生率是男的低,又加上當兵死去的,當年的比例是六個女人,對四個男子吧。

女人一多,男人就作威作福了,街上男人對女子拳腳交加的例子屢見不鮮。這種情形之下香港去的男子,可真是值錢了。

在韓國女子的眼光中,香港人比當地華僑優秀,當然沒有韓國男人那麼粗魯。當年盛傳韓國女人晚上會替你洗襪子,掛了起來第二天乾了為你穿上。這個經驗我沒有遇到過、但是半夜起身,看她們得意地看著你,倒是真事。有時,感覺到有人撫摸著你的面頰,張開眼見她們微笑。這大概是中國北方的男子邂逅蘇州姑娘的反應吧,彬彬有禮和白皙的皮膚,是難於抗拒的。

在那個天真的年代,韓國女人敢作敢為。對男人的性要求開放得較其他東南亞國家早,唯一的尷尬是她們一喜歡上你,即刻像洋人叫達令那麼Yabo、Yabo地在進行中大聲喊出來。當年的建築物牆很薄,酒店之內,通宵達旦地傳出愛的呻吟。

之後,私人旅行和公司業務,我去韓國的次數,當今算了一算,至少上百回。

最初當學生,儲蓄了些打散工的錢,就往韓國跑。有一次去到一個鄉下,外面下雪,旅館的女服務生面頰如蘋果一般粉紅,很體貼地為我安排在房間內吃韓國菜,遞毛巾、傾酒。我手頭闊綽,打賞了兩千日圓,她還即刻要脫衣服,把我嚇了一跳。

從火車廂望出,山上的松樹和古廟,有如中國水墨畫,韓國經濟起飛的今天,女人也許變成了野蠻女友,但是風景依然,令人嚮往。

當年我在邵氏做事,電影劇本一寫到雪景,第一個想到的地方是日本。製作成本較低的戲,就去韓國。又因為韓國的製作公司負責人多數會說日語,談判起來方便,凡是去韓國外景的電影都由我負責。

和邵氏相等地位的申氏公司,擁有一個巨大的攝影廠,在一個叫安養的地方,也開設像南國劇團一樣的演員訓練班,常去那裏選新人來拍戲,美女無數。

在電影的黃金年代中,日本有東寶、東映、大映、松竹和日活五大公司。韓國的申氏,加上香港的邵氏組織了亞洲影展,是每年一度的盛事。

我還年輕,沒人認識我。第一次參加影展是以影評家身份,代表新加坡去評審,其實是臥底,分數當然是給香港電影。

影展中認識了申相玉,因為他也是留日,與我一見如故,無所不談,後來才知道他就是申氏公司的大老闆,二十幾歲就當導演,拍過無數得獎戲,被譽為影壇金童子,又與最紅的女演員崔銀姬結婚,為韓國電影最重要的人物。他們夫婦給北韓金正日綁票,此為後話。

申相玉一來東京或香港,必由我當翻譯處理電影上的業務,談完了往中國餐廳大吃大喝,成為最好的朋友,我一到漢城,他必派車子接送。晚上,我們去伎生屋。

所謂的伎生屋,就像日本的藝妓館,他和一班手下身旁都有個如花似玉的女人,我坐主客位,但是陪著我那個相貌平凡。

韓國美女的面容,代表性的也和現在當紅的那三個一樣:楚楚可憐的孫藝珍,帶點邪氣的宋慧喬和野貓型的全知賢,我那個鵝蛋臉,典型的韓國古典味,也許他們看來順眼,我就覺得其他那三種型比較好。

當年美女多籮籮,從香港去的武師一人一個,都長得漂亮。有的還娶回來,像洪金寶的前妻,也是大美人一個,但偏偏身邊的這個伎生不怎樣。

「我們來伎生屋,無醉不歸。」申相玉說:「如果今晚你不喝醉,我就翻桌子不付賬。」

身邊那個伎生開始向我敬酒,光用小杯喝日本清酒,換中杯,來大杯,後來乾脆把人參雞湯的大碗拿來裝酒。我年輕氣盛,乾就乾,沒把我喝倒。

大家都是一肚子酒的時候,那伎生突然站起,腰綁大鼓,雙掌拍之,舞將起來,轉身又轉身,愈來愈快,侍者抬出一排十二個的大鼓,像一座牆,那伎生打完腰間的鼓,又仰身彎腰打後面的,十二個鼓輪流擊之,身輕如燕。在最劇烈的舞步中,她忽然終止,躺在我懷裏,胸部一起一伏喘氣。

韓國女人傳統服的特色在裙子大,上身衣服小,把胸部綁得又緊又平,絕對不給你看到身材。此時由她身上傳來的,是一股本能的動物求愛味道,不可抗拒。

還沒來伎生屋之前,已經有人告訴過我,伎生是陪酒不過夜的,我知道沒有希望,當然不擺出急猴相,只是慢慢地一擊一擊拍出掌聲,其他人也跟著熱烈拍手。

裝成大醉,申相玉高興地派車子送我回酒店。

剛要入眠,門鈴響了,從窺鏡一看,是個長髮少女。

進房,她微笑,說了一口流利的英語:「我是韓國最好的舞蹈員,常派去外國表演,學了幾句英文。」

「這不合伎生的規矩呢!」我知道她知道我說些甚麼。

「伎生不可以陪客人睡覺。」她說:「我不是伎生,今晚申先生吩咐我來客串的,但也要我自己喜歡。」

再下去的事也不必細訴了。她成為了我的女友,常帶我到街邊吃那種手榴彈式的海鞘Hoya刺生。有時,她也把我帶回家去,和中國人一樣,丈母娘看女婿,愈看愈可愛,她媽媽把家裏的菜全部搬出來,堆滿了餐桌,三天三夜都吃不完。烤肉上了,有個龜背的銅鼎,我挾了一片肉在土面烤。Annya(不是)!她說完把整碟的牛肉倒在鼎上,吃得豪邁。

我發現韓國女人不像日本的那麼跪,她們總喜歡翹起一條腿,另一條平放著坐,是觀音像中常有的姿態。

而且韓國女人吃東西,用筷子時是挾餸給男人的,自己吃時單用一枝湯匙,從龜背鼎的湯溝中舀出肉汁,淋在白飯上,狼吞虎嚥。

做愛,韓女和吃東西一樣強烈,總是大叫Yabo,Pari,Pari!每一個國家的語言,一叫起快點,都重複「快」的那個字眼,又學會一句韓國話。

和那伎生交往了一段日子,偶爾她會帶我到韓江去,岸邊停泊著幾條小艇,我們租了,船夫便撐到江中,點了蠟燭,用一個紙杯穿個洞當燈罩套上。

船夫跟著撲通一聲跳下水,游到岸上,耐心等待,在艇中大戰三百回合後,穿回衣服,吹熄蠟燭,船夫又撲通跳下水,游到船上撐艇送我們回來。

這時申相玉拍的《紅色圍巾》賣座大破紀錄,主題曲韓國人人會唱,片子也賣了給松竹,成為戰後第一部在日本上映的韓國電影。

他來日本的次數漸多,我當年派往日本,又和他在東京大吃大喝,談他以後進軍荷李活的夢想。

和香港片合作的機會也多了,拍了《妲己》等電影,《觀世音》一片,女主角在香港的版本由李麗華主演,韓國版是崔銀姬。

後來邵氏也來韓國招請導演,像拍動作片《天下第一拳》的鄭昌和等人,文藝片導演則請了當紅的金洙容拍何琍琍的《雨中花》。我去韓國的機會大把,和那伎生打得火熱,她穿起洋裝愈來愈好看,身材腰短腿長,言語又通。但到了論起婚嫁,又不是一個為事業著想的年輕人肯做的事,拖拖拉拉之下分了手。

我孤獨地到濟州島旅行,當年還是個偏僻的漁村,海邊有許多小艇,穿著白色薄衣的年輕海女們招徠聲不絕,登上一艘,划到海中,兩個海女輪流潛進海挖出一頭大的鮑魚,用鐵棒把肉打爛後扠著在火上烤,淋上醬油,香味撲鼻,再倒韓國土炮馬加利給你喝,大醉之後躺在她們的大腿上午睡。此情此景,不復再。

我們去韓國出外景,申相玉總讓我用他的老班底,是一群從《紅色圍巾》以來一直合作的人才,他們可以不休不眠地為我克服一切困難,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勤勞的工作人員。

女演員我當監製的原則是不碰的,一碰麻煩諸多,但工作人員之間的情感一久了就產生,其中有一位負責服裝的女子臉色晶瑩,膚光如雪,清麗絕俗。

不過在工作期間搞男女關係,對我來說總有禁忌,我欣賞她的是韓國女人的堅強,爬上雪山時她為攝影組抬鐵軌。韓國人習慣上不喝茶的,不知道哪裏找到鐵觀音,在休息時給我獻上一杯。

一直保持著笑容,我從來沒有聽過她訴苦。由攝影師那裏聽到她的身世,是個寡婦。先生最初當編劇,一直跟隨申相玉,到後來申相玉讓他當導演,第一部戲票房慘敗,第二部也不賣錢,不能報答申相玉給他的恩惠,自殺了。

「他從來沒有打過我。樣子長得和你很像。」一次在殺青宴上她喝了幾杯,躺在我懷中說。

「你還年輕,沒有男朋友嗎?」我以日語問她,她是東京藝術學院畢業的。

「我的愛,枯乾了。」她沒哭。

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,拍拍她的肩算數。

後來我們又合作了多部戲,當年的雪嶽山還是窮鄉僻野,並非今天的滑雪度假勝地,我們的食物只限於金漬煮湯泡飯,已經很久沒吃過新鮮蔬菜,這女人有天晚上出去,第二天拿出幾條青瓜給我。

「偷來的,當水果吧。」她說完也沒回頭走開。

其他工作人員看到了都取笑她,我也避免令她尷尬,之後見面談的都是公事。

對數目字我的記憶力不好,但是現場中的一東一西我都能記得,有天拍到打傷男主角的戲,導演大喊:「血漿呢?血漿呢?」

大家找來找去找不到,我就記得是擺在河的對面樹下、一下子跨水過河去拿,交到化妝師手裏時,我才感到雙腳已經麻痹了。

原來雪嶽山溶冰後的水是零下幾十度,見我的腳發僵,她趕快替我脫掉鞋子,除了襪,拚命用手去搓我的雙腳。

「不這樣做,會生凍瘡的。」她說完拉開毛線衣,把我的腳放進她豐滿的胸口,我心中一盪,禁不住往她羞澀的臉望去。

韓國女人性情的剛烈,到處可見。在尋常中常看到她們吵架,有些還互相揪髮廝打。在韓江旁邊的沙灘上,從前還設有很多很大的鞦韆,女人穿著傳統的大裙子在樹上打,飛揚起來煞是好看,但愈打愈劇烈,飛高半天也不怕,是男人不敢做的事。

但從這個女人的眼神,我看到無限的溫柔。

一切發乎情止乎禮,我們再也沒有身體上的接觸,雖然大家都暗戀著對方,像一部婆婆媽媽的電影。

事經數年,一天,在香港的辦公室中接到她的電話。

「還拍電影?」我問。

「不。我把儲蓄用來開一家時裝店,現在來香港辦貨,變成老闆娘了。」

身分平等,再也不是上司下屬,我衝到她的酒店,Yabo Yabo的叫聲不絕,好在當今的旅館牆壁,已不是從前那麼薄,不會擾人清夢了。

Sony Ericsson P910i

2012/10/06

自從有了一個BLACKBERRY之後,用輪盤轉到那個信封的符號,一按鈕,所有的電郵即刻傳來,已覺得電腦太慢,雖然裝置了寬頻,開機後也要等個半天,已經開始不耐煩了。

Sony Ericsson新推出P910i的手機,有了全部電子手賬的功能,一看外型,還是又重又大,沒去碰它,但聽到玩手機專家的查太太讚它的種種好處,又忍不住要了一個。

首先,試它的漢字手寫輸入功能,發現它認字又快又準,有時寫得潦草一點,也沒問題,一個字一個字跳了出來。用來打中文的SMS短訊,真是一流。至於英文的,翻開頁片就露出一個羅馬字鍵,也不必像其他手機一個字母按幾次才輸入。有些友人批評字鍵太小,按起來不方便,我反而認為有了打字鍵,知道字母在甚麼位置,找起來容易,就不嫌字鍵太小了。

P910i的熒光幕有二吋半乘一吋八分,是所有手機中最闊最大的吧?它的好處是可用手指觸動螢光幕來命令,這是BLACKBERRY做不到的,但BLACKBERRY主要功能是看電郵快,這架P910i和它比起來又如何?

打開P910i之後,它顯示了二十八項大功能,用手觸那個信封的符號,有一行寫着Mail,再觸,所有的電郵都出現了,比較起來,BLACKBERRY還是快了那麼一點點,但是我們別忘記彩色圖片在BLACKBERRY傳起來還有困難,這一架很快地就呈現在你眼前。回覆電郵時中英文皆能手寫,又是一個大優點。當今,我決定放棄BLACKBERRY了。又大又重的問題還是存在,我出門時看情形。工作的話帶P910i,晚上應酬,就帶最輕最薄的MOTOROLA V2,可惜SIM卡只有一張,要是同用戶可擁有兩張同樣的SIM卡對換手機用,那才是真正的user friendly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