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羅•高更號(二)

臨上船之前,去大溪地大島的保羅•高更博物館。

是一座海邊的舊屋,連花園,面積甚大,反正那邊的地皮便宜,無所謂。

展出的都是複製品,高更的畫和雕塑木刻,留下的並不多,他最愛的大溪地一幅也沒有。

但可以看到他生平的歷程,雖不是真跡,要了解高更,是值得一遊的。

遊博物館,我最愛去小賣部購物,在這裡我買到了印有「兩個女人」的紗籠。本來也想要一個銅像複製品,但塑的是一個肥婆,我對肥婆沒好感,沒買下來,當今後悔。

傍晚上了郵輪,岸邊樂隊相迎,又有兩個穿着草裙的大溪地少女當知客,和我們每人拍一張照片,次日以二、三十塊美金一幅賣給你,這是每艘郵輪的花招,客人都省不了的。好在那女的長得又高又漂亮,也沒算白花錢。

房間很舒服,內有浴缸可浸,沐浴品用的是L’occitane,比Bulgari低一級,也沒甚麼可以抱怨的了。不設滾水煲,要泡茶只可用那座Nespresso咖啡器取熱水。普洱喝得多,我已準備了一個旅行用的電煲,沒有問題。

船長送了一瓶香檳,在櫃台上還擺着威士忌和伏特加各一樽任飲,冰塊大量供應,要梳打水,冰箱中放滿各類無酒精飲品和礦泉水。啤酒更是飲之不盡,當然都是包括在房租裡面,不必另付。

沖了個涼後就去吃飯,船上有三個餐廳,不用穿西裝,只要求客人在晚宴時別著短褲拖鞋就行,早餐及午餐則無所謂。

餐廳外鋼琴演奏,有一個大型的酒吧,眾客都大喝特喝。我要了杯曼克頓雞尾酒,酒保調的也似模似樣。服務人員是清一色的菲律賓人,沒作要求小費的表情,這是其他郵輪的通病,這艘看不到,是好事。

吃的是西餐,也沒分法式或意式,總之每樣都有好幾道選擇,頭盤、湯、副食、主食、芝士盤、甜品、茶或咖啡,當然有無限量的紅白餐酒及各類烈酒。

份量是充足的,喜歡的話可以叫多一份來吃。在船上,不會捱餓,因為房間裡也有二十四小時的餐飲免費服務,只怕你吃厭而已。

飯後,餐廳的另一邊有個大型的表演廳,每晚都設不同的節目,但我一點興趣都沒有。上得船表演的,只是三四流角色,每艘郵輪都一樣,下面那幾晚之中,唯有跳草裙舞的值得一看。

另一處,有小型的士高,年輕人都愛消耗體力,我還是返房去回微博的答問。這次旅程,可花費不少,每天平均的上網費,都要六十幾塊美金。

船慢慢地啟航,略為晃動的感覺有如嬰兒時的搖籃,在很舒服的狀態之下入眠。

第二日

一大早起身,看日出,船已停泊在小島的海灣。早餐也豐富,雞蛋有香味。除了自助之外,另可叫小牛扒小羊扒,熱狗香腸等等,還是我自己帶去的濃普洱比英式早餐茶包好喝。

乘小艇去遊這個叫胡圭軒尼Huahine的小島,要等到一七六九年才被庫克船長Captain Cook發現。本土人早在這裡居住,有自己的女王,和法國海軍抗爭,最後在一八九六年淪陷,成為法屬殖民地。

其他島的土著倒覺得沒甚麼關係,自己人管也行,外國人統治也沒甚麼大不了,反正日子照過。

法國人當然帶來了他們的文化,令波尼西亞人認識了法語,但是同時,這個混賬的國家竟在這裡試爆原子彈,實在是一個滔天大罪。

以林木茂盛這四個字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,島上還有到處開放的野花,叫「木芙蓉Hibiscus」,土著都喜歡將一大朵,戴在耳旁,我也往那頂巴拉馬草帽上亂插,反正在這裡隨手摘取,沒人會指責你。

仔細觀察島上的植物時,該島居民說:「很多是外來的,像香蕉和菠蘿鳳梨,都不是大溪地原有的。我們的老祖先只知道抓魚,不懂得種果樹來享受。」

「這是甚麼?」我指着一個個像枯乾了的鳳梨:「能吃嗎?」

「這是……」他嘰哩咕嚕地說了些土著名字,我忘記了,回船後把照片在微博上一發,得到很多讀者的回應:「好像是篼勒,野生的海菠蘿,長出來的葉子就是用來包蘆兜糉的。」

我已經到了一個不求甚解的年齡,有機會才去了解它的學名,當地人把一顆種子拔出來,竟有一撮長毛黏住,他說:「古人就用它來當毛筆了。」

真是好用,拔出幾枝,拿回香港寫寫字,不知有無新意?

島上還有人養野生鰻魚,是淡水的,足足有七八呎長,是所謂的花錦鱔,拿到香港,一條可以賣好幾萬,貪婪的香港人只會那麼想。

在大海流入河的鹹淡水交界處,土人用石頭搭了一個箭形的陷阱,左一個右一個,中間又一個,魚兒游進來就游不出去,可以「守株待魚」了。

在這裡生活的人,原本無憂無慮,吃飽了挖起樹種子四處畫畫,在許多壁畫中看到的圖案,就是這種抓魚的方法。文明人來了,教他們吃水果,穿衣服,買汽水,跟着就是電視,看到了外邊的世界,年輕人嚮往,不回家了,也回不了頭,人口維持在三十幾萬,就是這個原因,大溪地仍人口稀少。